第186章 婉转赠玉
第186章婉转赠玉
清清浅浅的月亮显出来,朦朦胧胧,洒下飘渺的光华,月影婆娑,庭院的树木花草上笼着一层淡淡的轻纱。
明明暗暗,光影交错,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静谧充斥在天地之间。
呆呆地看着陌生的帐顶,如玉有一瞬间的恍惚,竟不知身在何处。
转头,一张放大的俊颜蓦地闯入眼帘——花满城?花满城
她一惊,浑身的肌肉不自觉地收缩了起来。
慌慌张张地低头,先检查了一遍衣着——她的官服,好端端地穿在身上,除了有些脏污,并无任何不妥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脸上如火烧般滚烫而炙热——该死,在那种情况下,她居然可以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?什么时候,她的警惕心变得如此之低,在他的面前,竟然全不设防了?
他侧躺着,一只手枕在她的颈下,另一条手臂轻轻圈在她的腰上,神情放松,面对着她沉睡着。
不,这不是真的她必需在他醒来之前,从这种尴尬的局面里逃脱
如玉又羞又恼,按捺住狂跳的心脏,摒住了呼吸,轻轻地掰开他横在腰间的手,一点一点地把自己从他身下移出来。
刚要庆幸成功逃脱,谁知他轻松一个翻身,长臂一伸将她重新纳回怀中,一条长腿更是野蛮地横过被面,夹着她的双腿,半压在他身体下面,象是在无言的宣布着他的所有权。
他醒了,被逮到了
如玉脑中嗡嗡作响,整个人僵硬如化石。
在张皇失措地瞪了他数秒,确定他并未醒来后,她只得咬牙重新再来——可惜,她不敢用太大的力度,而想在不惊醒他的前提下,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下逃开,显然是不可能的。
在经历了数次失败,暗咒了他几千几百遍之后,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——他总要翻身的,就当身边是块石头,再忍一下下就行
她很快发现,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。
以前与他独处,不论她是何种状态,激烈的,愤怒的,痛苦的,伤心的,戒慎戒恐的……他永远是清醒的,冷漠的,高高在上,轻松地掌控着全局。
而现在,他安静地沉睡着,纯洁如初生的婴儿,全无防备地任她摆布。
他们之间,从来也不曾象今天这么安静而平和地相处过
两个人这么亲热地挤在一起,他的呼吸轻浅而平稳,极有规律地喷吐到她的脸上,暖暖的,竟奇异地抚平了她慌乱的心神,带给她安心的感觉。
他永远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,此刻狂野地披散在枕上,与她的缠绕在一起,竟是那么的暧昧与亲密。
瞧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容,感觉到她与他之间的距离,从未象今天这般近。她心头微颤,有星星点点的火苗在心里跳跃着,慢慢地烧灼起来。
她忽然发现,长久以来,对这个强行闯进她的生活,蛮横破坏她的幸福,她生命中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个男人,命中注定要亏欠负咎,纠葛缠绕一生的男人,她从来也不曾正眼瞧过。
她忍不住抬起眼,细细地打量着他——原来,撇开霸道冷酷的本性不谈,他竟然是个极为俊逸诱人的男子。
她的目光,怯怯的,悄悄的,缓缓的掠过他的发,他的眉,他的眼……犹豫了许久,终于悄然地停留在他轻抿的薄唇上。脑子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浮起他的吻——温柔的,热烈的,漏*点的,野蛮的……
心头情绪波动得厉害,莫名的,她的身体开始发烫,头晕晕的,喉咙发干,心跳聚然加快。
她猝然按住狂跳的胸腔,却发现胸前多了一块玉佩,又惊又疑之际,正要把它摘下来瞧个仔细,手却被人握住。
“别摘~”霸道却不失温柔的男音在耳畔沉沉响起。
低低的两字,传到如玉的耳中,好比一个惊雷,震得她几乎四分五裂。
她被动而张惶地凝着他,眼波流转,慌乱而羞涩,嘴唇翕动,结结巴巴地问:“你,你醒了?”
花满城缓缓坐直身体,两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,目不转睛地看了她良久,才低柔地叹息:“这是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,你戴着,真好看~”
他本来以为,当她醒来后,第一件事,就是不顾一切地从他的身边逃离——事实证明,他是对的。
然而,她太小心翼翼,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愤怒绝然,倒似是做贼心虚。
这个发现,令他在绝望之余,又生出一线希望——或许,她对他不全是憎恨,还是有一点点喜欢?
虽然他早做了决定,不管她的态度如何,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——然而,若能两情相悦,谁愿意相敬如冰?
如玉脸涨得血红,仓惶地垂下眼帘,双手死死地握着那块玉,心里别扭之极。
奇怪了,他娘的遗物,不留着自己保管,干嘛硬塞给她?
“答应我~”花满城握紧了她的手,放柔了声音,低低地诱哄:“再怎么生我的气,也不要把玉摘下来,嗯?”
如玉慢慢地抬过头来看他,黑玉的眼里是满满的警惕和不信任。
为什么迟不给,早不给,偏在她发现了那篇陈年旧医案之后再给她?究竟是纯属巧合,还是有意而为?
“以前种种,譬如昨日死。”花满城俊脸一红,低低地道。
如玉看着他,眼里渐渐升起困惑之色。
他,什么意思呀,怎么听着象是道歉?
但是,可能吗?
且不说他刚愎自大的性子,根本不可能觉得自己犯错;退一万步讲,就算他知道自己错了,也只会将错就错,一路错到底,又岂是个肯低头认错之人?
花满城轻咳一声,神色僵硬地补充强调:“你可以继续讨厌我,恨我……只要,你不再嚷着离开……就行。”
他愿意,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偿之前带给她的伤害。
如玉眼里浮起复杂的情绪。
恨?也许曾经恨过,现在却不知是否还有资格继续恨他?
讨厌?她微微摇头。
害怕,不,应该是畏惧才对,那才是她对他真正的感觉。
每当他靠近,浑身的寒毛都会竖起来,就算身边有再多的人,也感觉象徒手面对世间最恐怖的恶魔,无助而惊惶。
尤其是现在,她发掘出了流失在时光中的秘密,知晓夺走属于他的一切,带给他今日的屈辱和磨难的一切根源,都来自于自己的父亲后,那种恐惧的心情,更是难以形容。
以他锱铢必较的性子,在明白真相的那一刻,等待颜家的必然是一场灭顶之灾守着他,就象守着一座活火山。
明知一旦暴发,就是毁天灭地,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也许是一年,也许是一辈子,也许是下一秒,颤颤兢兢,如履薄冰。
她的沉默,看在花满城的眼里,被解读为“默认”。
心口蓦地一阵抽痛,尖锐的,象是有什么血肉被撕裂了一样——他本来以为自己早有心理准务,所以不论她说什么,他都能承受,都可以不在乎。
可是,他错了。
想象和现实的距离有多远,他的胸口就有多疼。
他沉默地看着她,眼里闪过太多的情绪,薄薄的唇瓣开阖了几次,竟然没有发出声音。
他想说放她走,却发现那比被她恨,被她讨厌更痛一千倍。
如玉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,怯怯地道:“我,我要回去。”
她以为他必定会断然拒绝,哪知他只默了片刻,说:“好。”
如玉惊讶地抬起头看他,又看了眼窗外——月上中天,正是子夜时分。而她清楚地记得,到达逍遥王府之时,至少已是寅时。
这个发现,越发令她震骇,忍不住冲口而出:“我,睡了一天?”
她声音里的惊惶感染了他,他坐直了身体:“怎么,你跟伯父约好要一起吃团年饭吗?”
是他考虑不周,只想让她好好地休息,没想到她已找回亲人,大年夜自然是要与家人共度的。
这下好了,又添一桩罪状。
如玉瞪着他,半天,恨恨地迸出一句:“你,给我吃什么了?”
这一段时间,她的睡眠一直很糟糕,每次睡不到一个时辰,就会惊醒。可是,在他的怀里,她竟然安安心心地睡了近十个时辰?
这怎么可能他一定是故技重施,给她服了什么药物
花满城先是一怔,随即笑了:“饿了是吧?等会,我让他们弄点吃的送过来。”
她没有立刻说走,反而要吃东西,是不是在婉转暗示想要留下来?
如玉不说话,只狐疑地盯着他,竭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。
可,他的眼神温柔,漾着一点陌生的喜悦和宠溺,竟然找不到一丝她熟悉的狡黠和诡计得逞的得意。
花满城掀开被子,神态轻松地跳下地,快步走到门边,略提高了声音:“小九”
“爷~”几乎是立刻,九狼的声音恭敬地响起。
“送点吃的来,记住,要清淡一点。”花满城淡淡地吩咐,声音里透着喜悦。
“呀~”如玉阻之不及,九狼已然应声去了。
眼下一团乱麻,又半夜三更,谁有心情跟他一起吃宵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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