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五十二章魔障由心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那吱吱的摩擦声停止了,却又再换成“啪!啪!啪……”的攀爬声,听着象是下面的人又在一下一下地攀着洞壁爬上来,每一下,都象是直接拍打在我的心脏上,直令心尖打颤。

    听着这种声音,我愈地心慌意乱,我并不惧怕那怪物光明正大地动攻击,却是担心,如果再次面对疑似李船长的人的求救时,自已会不会再次不由主地伸出援手,那怕明知那是陷井……直到我被那怪物拖入无底洞挂掉为止。

    这听着虽然很可笑,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可能再上第二次的当,然而,我的确是有这种感觉,而且很强烈。因此,我确认自已已经被某种可怕的魔障给迷惑住了,从而会做出一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——比如明知前方是个陷井都还要不断往里跳。

    我之所以能察觉到这个问题,而没有完全地迷失在魔障之中,应该是修练了鼋灵功,道行大增的缘故,否则我恐怕连自已怎么死都不知道呢。

    “不行,必须离那个洞口远点才行,越远越好,近一点都会被它迷惑!”于是,我提步往后退,我不敢转身走,担心一转身那怪物就会趁机从洞里扑出来攻击我。

    刚抬起腿想往后移,我便骇然觉,那个深不可测,连光线都透不进去的洞口,有种难以形容的强大魔力,它深深地吸引着我,令我双腿象灌了铅似的沉重。

    想离它远远的,恐怕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。

    果然如此!我暗暗吃惊,当下深呼吸一下,稳住心神,然后才一步一步地往后退。

    每退一步,都似乎有一只无形之手在拉着我的腿,不让我轻易离开,这种感觉实在可怕。

    甚至我当强行后退了几步之后,那个洞口里面居然传出了听着象是李船长。又象是张大副的呼救声。

    “救我啊,救我啊,别走,救我啊……”那声音极之凄惨,很容易令人心生不忍。

    于是很自然地又生出了要走回去看个究竟的念头。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。两条腿就已经不听使唤地向着洞口迈回去。

    这还了得!我吓得连忙一咬舌尖,疼痛使我马上清醒了不小,顿觉如恶梦惊醒,这才急急止住了走向死亡深渊的步伐。但后背已然沁满了冷汗,甚至觉得双腿有些软。

    这魔障的威力,实在出乎我的意料。

    万魔皆由心生,只有内心足够强大,才能打破眼前魔障。如心怀恐惧,欲远离之,则魔障更反而更甚,最终使我彻底迷失!

    想到这里,我干脆盘膝而坐,我已经明白,如果不能达到心如止水,八风不动的状态,我恐怕很难走出那个洞口造出的魔障。

    于是心中默念鼋灵功心法。动行起鼋灵功来,虽然耳际被李船长,张大副那似虚如幻的凄惨呼救声所包围着,但内心还是渐渐平复了下来。

    抬眼望向那个距离我十余米的洞口,只见在那深邃。诡异的黑暗之中,猛然伸出了两对手臂来,皆是干萎似枯柴,十指如利钩。象两个快要被溺毙之人。拼命地不停抓着花岗岩地面,坚硬的花岗岩地面被抓得吱吱尖响。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白痕,但洞里面的“人”又愣是露不出半点脑袋来。

    “救命啊!救命啊……”黑洞中传出的声音愈凄厉,最后甚至变成了凶恶的控诉:“你见死不救,不得好死!你见死不救,不得好死……”

    要是普通人,面对如此情景非崩溃不可,但已进入修练状态的我,心境却是愈的安宁,稳固。与之相反,那两对手看上去已经变得虚幻起来,如淡淡的虚影,随时要消失的样子,呼救声和控诉声,也渐渐显得虚弱,飘渺,似乎正在离我远去……

    在这场精神较量中我已然占据了上风,估计再过一会儿,便可以彻底驱除心中的魔障了。

    “呜哇!既然你见死不救,那就留下来陪我们吧!”突然,那洞里响起一声厉喝,犹如暴雷乍响,我不禁浑身一颤,差点心神失守。

    却见那洞口突然猛喷出两束黑气,在洞口上方涌动着,渐渐幻化成了两个人形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李船长!张大副!”我莫名其妙地失声叫了出来,话一出口便知不妙,好不容易达到的心如止水,八风不动之境,因为这一叫喊,意味着又生出心魔来了。

    且说那两团人形的黑气,离开了洞口上方,向着我慢慢飘过来,虽然移动得异常地慢,却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蔓延过来。

    我不禁有些紧张,本能地想站起来逃跑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刚一动,对方身形,五官便一下清晰了许多,有眉有眼的,隐隐有了一点李船长,张大副的模样,移动的度也明显加快。

    我在心里暗叫不好,连忙努力稳定心神。我明白,对方模样越清晰,就意味着我内心的魔障越盛。

    再这样下去,之前的努力就要前功尽弃了。

    十来米的距离,两团人形黑气很快就飘到了面前,围着我慢慢转动,就象端详着一只到口的猎物。

    这是魔障!魔障!我在心里一个劲对自已说。

    然而我越这样认为,那两团人形的黑气就越地变得清晰,真实。

    就在我的注视之下,两团人形黑气一点一点消散开去,同时露出了人的真容来,变成身穿船务公司制服的李船长和张大副,我还清楚看到,李船长左手的白金戒指泛着冷冷的寒光。

    只是这两人的脸却是异常狰狞,五官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方式扭曲着,说不清他们的表情是笑还是哭,又或者愤怒。不过盯着我的眼睛,明显地透出强烈杀意。

    在围绕着我行走的同时,李船长和张大副的手也在僵硬地重复着弯曲,张开的动作,出劈劈啪啪的骨响,好象随时要扑上来掐我脖子。

    “混蛋!”恐惧和恼怒不断冲击着我的心理防线,终于按耐不住,一跃而起。

    咬破右手食指,飞快在左手掌点画一道驱阴符,朝李船长猛拍过去。